占领广场：开拓民主的想像空间

稿于2012/4/22（刊载于《当今大马》2012/4/24《星星之火》专栏）

我国一群学生自发地于2012年4月14日走上吉隆坡街头，展开争取免费大专教育的游行示威，后延续为在独立广场上扎营的“占领”行动，这也可算是428绿黄大集会的热身吧。

学 生们的行动引发了各方激烈讨论关于高等教育基金贷款存废，以及免费教育可否实行的问题。对“占领独立广场”冷嘲热讽的大有人在，那些指责学生行动过激、什 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免费高等教育行不通”等这类为当权者及不断将教育私有化的制度进行背书之言论也层出不穷。如果国内 人均产值只占马来西亚三分二的古巴，在美国所发动的多年经济封锁下，仍 然可以为其国民提供直到大学的全免费教育，甚至还孕育了不少热心尽责的医生，调派去落后国家协助需要医疗服务的人民；为何据说要在8年时间内摇身变成先进 国的马来西亚却无法落实全免费大专教育，还要迫使学生去接受教育贷款，导致他们未毕业就欠下一屁股债？这个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不过不是这篇文章要谈 的，下次我们再慢慢研究。



占领：一个时髦的抗争形式

“占 领”，是2011年以来在世界各地颇为流行的一种社会抗争形式。埃及民众在首都开罗塔利尔广场上的扎营抗争，最后把执政30年的独裁者穆巴拉克给拉下台； 反对紧缩攻势的西班牙“愤怒者”，在首都马德里太阳门广场上扎营抗议，还成立“人民议会”，冲击了由资产阶级精英政党所主导的议会制度；反对金融霸权的美 国民众，于2011年9月开始进行“占领华尔街”，还迅速扩散到美国多个城市，甚至爆发了全球性的“一起占领”，澳洲、英国、香港等地都出现反对金融霸权 和资本主义建制的“占领”营地。

我国的“占领独立广场”，其实比“占领华尔街”还要早出现。2011年7月30日，吉隆坡的独立广场上，第一次有人展开“占领”行动，过后几乎每个星期六都有人聚集在独立广场上进行“占领”，展开“人民议会”的讨论会，还有礼品市场、“人民野餐会”等色彩缤纷的活动。


社运交集的火花

学 生争取免费教育的示威行动，跟原本的“占领独立广场”参与者，两批人两股年青的社运力量于2012年4月14日“相遇 ”，擦出了新的火花，为我国民主抗争注入了新的活力。学生和占领独立广场的参与者在广场上扎营，在那里进行“人民议会”课题讨论、设立“独立广场大学”邀 请学者、活跃人士公开授课等，激活了独立广场的气氛。除了面对着天气变幻莫测下的日晒雨淋，还遭到吉隆坡市政厅执法人员的干扰和驱逐，加上流氓匪党于凌晨 时分的暴力袭击，占领独立广场的示威者却展现了坚韧不屈、不畏强权打压的勇气。

占领独立广场的人数不多，但是参与者们的坚定不移的决心与 勇气，让很多人为之动容，而且很多人纷纷以各种形式去声援占领独立广场的社运人士，包括亲身到现场为那儿的学生青年们打气，也有人筹钱捐赠帐篷、药物、食 物等物资给占领独立广场的参与者，让他们可以进行旷日持久的抗争。


在抗争中不断开阔的民主空间

自 1998年烈火莫熄成千上万民众涌到独立广场集会后，当权者似乎患上了让人民在独立广场上进行抗议活动的恐惧症。2007年净选盟的第一次大集会，警方全 神贯注地封锁独立广场，结果没料到群众涌到皇宫去；2008年五一劳动节，警方还是大阵仗地封锁了独立广场；2009年反对内安法令大集会，通往独立广场 的道路都被警方封堵……不过，当权者一次又一次的阻扰与打压，并无法扑灭人民力量的火焰，反而愈烧愈烈。

民主空间，是靠社会运动承先启后 的过程中不断开阔的。如果不是民间党团多年坚持不懈地争取废除内安法令，也不会有今天内安恶法不复存在的事实。如果是换在709之前，象目前这样如此长时 间占领独立广场，可能会遭遇不同的命运。在人民力量日益壮大的时刻，当权者忌惮镇压占领独立广场会引起激烈的反弹。警方和隆市政厅不敢“轻举妄动”地采取 高压粗暴手段，只有偷鸡摸狗的法西斯式流氓才在夜班三更跑来闹场。这无疑又开阔了点公民抗命的行动空间。


“占领”运动意义深长

“占 领”运动，并不像一般的游行示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动员后就散去，然后准备下一次的动员。“占领”运动，更不是那些蜻蜓点水式的“快闪”，在人们还没来 得及反应就作鸟兽散。“占领”，是长时间占据着一个空间进行抗议，也意味着长时间占据了公众的视线，其所能起的影响力或可以更加持久。

学 生青年们占领独立广场，既是控诉着社会建制的不公，也在提出着改变社会的诉求，落实免费教育是一个重要的诉求。此外，“占领广场”，并不只是静止在一个地 方的抗议，更重要的是也在进行着一种参与式民主的实验与实践。人民议会、广场大学等另类民主实验，正开阔着我们对民主以及超越当前建制的想像空间。


“占领”路在何方？

占 领独立广场路在何方？学生、青年、追求民主与社会正义的人士们，会否继续扎营抗议下去？占领独立广场能否为我国政治大局带来任何改变？占领独立广场会否被 当权者以强硬手段打压下去？相信这些问题最好还是由占领运动的参与者以行动去回答。单单是占领广场，当然不足以改变这个社会。但是，占领行动中的民主实 践，已再次启发了人民追求民主与社会正义的新想像。

我国的青年学生在最近的争取免费教育与占领独立广场运动中，又再走在社会抗争的前线了。在428来临之际，尽管只是广场上一个小小的角落，但是足以掀起激荡不断的巨大涟漪……

占领独立广场把马来西亚人民争取民主与社会正义的抗争推进另一层次，赋予我国社会运动新的气息与意义。让我们一起占领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