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新秩序”的阴魂不散？

汤姆.伊尔查斯（右）因返乡造访父亲的葬身之地而被拘捕、遣返及禁足印尼。

2015/10/25

印尼1965-1966年反共大屠杀50周年之际，苏哈多“新秩序”的阴魂仍然缠绕着这片正在被烟霾笼罩的土地。

印 尼民间尝试重新审视1965年苏哈多政权肃清印尼共产党的血腥历史，但是却遭到政府当局的打压，严重侵蚀着印尼的表达自由与批判思考的民主空间。尽管当前 印尼总统佐科威承诺会对过去违反人权历史展开和解进程，但是苏哈多铁腕统治时代的专制遗产仍然挥之不去。苏哈多已死，但是“新秩序”专制政权所遗留下来的 鹰犬势力仍然潜伏在政府机关之中，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并且不时张牙舞爪地攻击印尼人民靠着巨大牺牲而换回来的民主空间。

一 名从瑞典返回祖国寻访父亲葬身之地的汤姆.伊尔查斯（Tom Iljas），于2015年10月11日在西苏门答腊省遭当地警察逮捕，过后还遣返回国，并遭移民局列入黑名单。现年77岁的汤姆.伊尔查斯，于1960 年代获政府保送到国外留学，但是1965年苏哈多上台并发生反共大屠杀后，汤姆.伊尔查斯就被迫流亡海外，后来入籍瑞典。汤姆.伊尔查斯的父亲是当年反共 大屠杀中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汤姆.伊尔查斯在时隔半个世纪重返自己原本的家园，不过是为了找寻父亲遗体所在的乱葬坑，但是却遭到警方扣押盘查，最后还再次被禁止踏足自己的出生地，令人质疑印尼民主改革运动推翻苏哈多逾17年后，似乎印尼警察仍然原地踏步。

汤姆.伊尔查斯跟很多当年苏哈多政权暴行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一样，只不过是要讨回真相，但是却面对了巨大的阻挠和威胁。

中 爪哇省沙拉迪加沙塔亚瓦札那基督教大学（Universitas Kristen Satya Wacana）的一份学生刊物Lentera，因刊登关文章讲述于1965年发生在沙拉迪加的屠杀历史，而被校方勒令撤回已出版的杂志。3名学生还因这个 事情而被带往警局盘问。

除此之外，最近还发生多宗民间举办探讨1965年那段历史的活动遭到执法单位或右翼组织的攻击或威胁。印尼最大规 模的文化与文学活动——在峇厘岛举行的乌布作家与读者节（Ubud Writers & Readers Festival），也遭到当地及中央政府的干扰，被迫取消任何涉及到讲述或探讨1965年大屠杀历史的活动。

逾172名作家、记者、艺术工作者及社运人士，针对最近发生在印尼的打压言论自由的事件，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提出以下诉求：
1．  印尼警察，还有省级、县级和区级的执法单位，尤其是峇厘、沙拉迪加和巴东等地的警方，必须尊重印尼宪法所赋予人民的言论自由权利。警方必须停止严禁纪念1965年屠杀悲剧的研讨会活动，因为任何关于当年事情的讨论，都是属于全国和解进程的一部分。
2．  撤回禁足汤姆.伊尔查斯的移民局措施，因为汤姆.伊尔查斯和他的家人不曾违反任何法律，包括移民局的条例。
3．  总统佐科威和印尼政府必须保障民间社会可以在不受干扰、恐吓及审查的情况下，针对1965年的血腥事件进行讨论、检讨及调查。
4．  任何涉及使用暴力行径去阻止有关1965年惨剧讨论的团体和人士，必须自我克制并进行公开对话，以便让这个历史惨剧最终可以获得和平定案。

1965 年10月，苏哈多借助挫败一场政变而发动了推翻苏卡诺的政变，开始了“新秩序”专制统治的时代。苏哈多的“新秩序”政权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支持下，展开了 血腥大屠杀，肃清所有被怀疑会威胁到其极右政治议程的人士，无论是共产党人与否。当年的大屠杀，印尼军方、极端主义宗教团体以及右翼半军事组织在全国各地 展开“猎巫”，大肆杀害被怀疑是共产党成员的人士，还有很多人被囚禁及被迫忍受酷刑折磨。

1965年反共大屠杀至今已有50年，当年的惨剧夺走了上百万条人名，而也有数百万人因此活在恐怖之中。如果这段血腥历史的真相继续被掩盖，而苏哈多时代犯下种种违反人道暴行的高官显要仍然逍遥法外或甚至被捧为“民族英雄”，那么民主仍然是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