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造反的一年（1968火红年代五十周年系列01）

1968：造反的一年


五十年前，1968年，世界各地的激进力量风起云涌，到处都点燃了反叛与革命火焰。1968年的革命精神和理想，不仅仅催生了当时新一代激进的政治思潮，也影响了后来半个世纪的世界。



1968年，全世界掀起了革命浪潮。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席卷地球上的每一个大陆，多国政权被人民力量所撼动。当时处于冷战两大阵营国家的人民，都纷纷加入了追求改变的革命造反行列中。

1968年的革命浪潮，如同1848年，或是1917年俄国革命与之后数年的革命浪潮，改变了世界历史。

1968年，见证了世界各地青年学生的造反，而工人阶级的登场更是将革命推向高峰。

1968年，象征着激进、反抗、颠覆及革命。世界各地人民都站起来挑战统治权威，反抗腐朽的政权，颠覆僵化的制度。无论是西方“自由世界”的资本主义社会，还是东方“现实存在社会主义”的斯大林主义国家，都无法幸免于群众造反的浪潮。质疑权威、向往改变、满怀理想的人们，为了重建新世界而作出激进的尝试。

在经济发达的欧美国家，二战后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让当时很多人认为阶级斗争已经过时，革命已不合时宜，资本主义看似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在短短几个月间，资本主义“美丽新世界”的幻梦就彻底被瓦解。

美国帝国主义于这一年在越南遭遇到灾难性的打击；而在美国本土及西方“自由世界”国家，成千上万青年学生投身在波澜壮阔的反战运动中，既抗议帝国主义侵略战争，也反对制造战争的制度。

法国爆发“五月风暴”，以学生造反为开端，但是当工人阶级也加入抗争行列后，法国社会天摇地动。1968年5月的法国，见证了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全国大罢工，工人占领工厂，工人委员会组织起来分配燃料和粮食。若不是共产党改良派领导和工会官僚的背叛，这场运动可以走得更远。

无论是法国的“五月风暴”，还是联邦德国（即西德）的“六八学运”，抑或是美国芝加哥民主党大会场外的抗议行动，青年们公然挑战并以直接行动反抗建制权威。

在捷克斯洛伐克，工人们走上街头反抗斯大林主义的暴政。苏联出动军队坦克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以强硬手段终结“布拉格之春”，为斯大林主义制度及其东欧附属国体系敲响警钟。波兰的工人示威者高呼“打倒红色资产阶级”。

在东巴基斯坦（今孟加拉），1968年11月爆发的群众起义，最终促成阿尤布.汗的强大军人独裁政权于翌年3月垮台。在墨西哥，声势浩大的学生运动在墨西哥城奥运会开幕前十天遭到军警血腥镇压。

追求新的替代选择

二战结束后，苏联与其东欧附属国组成的斯大林主义东方集团，跟英美为首的资本主义西方集团国家分庭抗礼。第三世界国家则迎来了民族解放斗争运动的崛起，1949年中国革命、1959年古巴革命等重大社会解放事件，成为了二战后世界各地被压迫人民造反的灵感泉源。

二战后处于资本主义经济繁荣时期的西方左翼和工人运动，仍然将苏联视为西方资本主义的替代选择。但这个想象很快就出现变数。1953年民主德国（即东德）人民起义、1956年匈牙利革命，已经开始动摇斯大林主义在东欧国家的统治威权，而当苏联坦克驶入捷克斯洛伐克镇压“布拉格之春”时，斯大林主义的信誉已经当然无存。西方国家质疑权威和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示威者们，跟斯大林主义国家内反抗苏联霸权的工人和学生，其实都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西方的社会运动于1960年代日益激进化。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于1968年遇刺身亡，引发席卷全美国的暴动。美国新一代的黑人活动分子从较为温和的民权运动转向激进的黑权运动和黑豹党。北爱尔兰的民权运动也于1968年在警察暴力镇压下“诞生”。

当激进运动不断发展时，愈来愈多人向往社会革命。不过，随着苏联坦克无情碾碎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追求真正自我解放的努力，许多人已不再相信斯大林主义苏联所奉行的那一套假社会主义，而转向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古巴或第三世界的其他民族解放运动寻找新的启发。无政府主义、托洛茨基主义、情境主义国际等激进左翼思想源流和政治组织，在这个时期蓬勃发展起来。

1968这一年，整个世界都在向左转，但右翼和统治阶级的反扑也同样激烈。右翼和统治阶级使用种种手段去抹黑造反的人民，甚至是以血腥手段镇压。左翼政党内改良派领袖和工会官僚对工人阶级的背叛，让当时正在崛起的工人力量错失了进一步突破的时机。无论如何，青年、工人和底层人民的抗争，还是赢得了不少的改良成果。

二十世纪后期涌现的新社会运动，如反核运动、环境运动、女权主义运动、同志运动等，都是在1968年的余波中发展起来。

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

1968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当年的激进青年都已经迈入古稀之年，但是1968年的革命“幽灵”，仍然在世界徘徊。

五十年过去了，尤其是在1989年东欧剧变后，资本主义的拥趸和统治阶级的传声筒们总是跟我们说：资本主义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资本主义经济为社会带来进步繁荣，工人阶级已经消失，工人的反抗将会是徒劳无功的……但是，五十年前的火红一年，以及后来前仆后继的阶级斗争，已经以最有力的行动反驳的这一切。

资本主义总是带来剥削和压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就算是在资本主义经济最繁荣的时代——1968年的法国、英国还是美国，都会爆发风起云涌的造反运动，更遑论经济愈来愈不平等且社会愈来愈不公的今天。

1968年的革命造反浪潮，再一次打开了世人对社会解放的想象，而这个想象在五十年后的今天仍然未曾退去，还继续给我们带来不少启发：另一个世界是有可能的！

《安那琪的文字乌托邦》将通过《1968火红年代五十周年系列》，介绍发生于1968年的重大社会抗争事件，以作为纪念1968年——这个意义重大的年份。